【德哈】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一个不成熟的画室裸模/废话连篇BUG如山/破镜重圆/有关专业全部鬼扯
*原梗来自知乎@莫妮卡 已获得授权
*能接受以上就开始了？
↓ ↓ ↓
这感觉真是糟透了。
废弃汽修厂改装而成的画室，喷着杂乱涂鸦的墙壁，潮湿的地面，还有一块等着他赤身裸体躺上去漆成红色的圆台。
马尔福沉默地盯着那块圆台上铺着的布――布脏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上面布满了各种黄色的污渍――看上去像鼻涕汗水之类的东西。
他顿时感到胃里一阵翻涌，连忙掐断了自己的思绪，扯下身上刚从地摊上买来的廉价T恤，认命地往圆台上一坐，曲腿伸臂，一气呵成，娴熟地向陆续涌进来的美术生们展示“力与美的结合”。
来练习的美术生们一看见今天的人体模特不是胡子茬拉皮肤松弛的老头老太而是一个年轻帅气的金发男生后立马像狂蜂浪蝶一样涌了上去。最终，两个女生顺利突出重围，在马尔福面前搭好了支架，拿出一把粗细不一的铅笔。
“你看上去真熟练，不像是新人……”其中一个有着棕色的毛蓬蓬的头发的女生说。
“之前来的模特要不然就是放不开，遮遮掩掩，要不就是摆出来的姿势不合老师心意，”另一个女生留着齐耳黑色短发，对身旁的同学点头表示赞同，“我不得不说，你很有经验。”她耸耸肩。
马尔福飞快地牵动嘴角，对她们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
这他妈还用废话，马尔福暗自腹诽。自从和波特交往之后天天被他按在他的房间里当人体模特，连公司都很少有时间去，幸好不用他亲自打理，不然他老爸卢修斯肯定从夏威夷飞过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不孝子。而他现在不需别人指点就能摆出来的完美姿势全都是波特的功劳。
因为整天躺在台上凹造型形成了肌肉记忆，马尔福偶尔在办公室的红木桌子上撑着头沉思一会都会被下属夸成“移动的大卫”。
能和男友在昏暗的室内共度时光当然很好，特别是什么都不穿，躺在随便什么上乖乖任自己的小男朋友摆弄，马尔福不介意，甚至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的。
直到一个下雨天。
和往常一样，勤勤恳恳为男友打了一上午工的马尔福和波特准备去拐角的帕蒂芙夫人茶馆小酌两杯，然后波特想要掏钱给街边的流浪汉。
马尔福想当然制止了他：“Your money put them in street , Potter.”
波特不为所动，哗啦哗啦地从口袋里翻出所有硬币，一股脑儿全放进了流浪汉用来乞讨的纸杯里，“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吗，马尔福。”
“这种人有什么好同情的，吸毒，犯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波特。”
“可是马尔福，要不是有人收养了我，我现在——”波特停顿一下，小声说：“我现在就会和他们一样，蹲在街角，头发蓬乱，然后你看都不会看我一眼，你肯定会这么做，马尔福。”
“不会的，哪怕你的画一张也卖不出去我也不会让你流浪，我养你。”
“当然！你是用大把钞票富养出来的少爷，理直气壮地用有钱人的那一套看这个世界，总是觉得他人的苦难都是自作自受，有时候对我也是这种态度。可是每逢你想要对别人评头论足的时候，你别忘了，世上并非所有的人都有你那样的优越条件。”
波特转过头来与恋人对视，绿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他怒气冲冲地把伞往马尔福手里一塞，只身冲入雨幕，留下一句：“我就算只能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也不用你来养，高贵的马尔福。”
波特用了“高贵”这个词，因此他可以断定，他的男朋友这回是真生气了，马尔福站在人行道上，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手里的雨伞。
然后接下来的整整两个星期，波特没有再给他发过一条短信。马尔福电话拨过去，只有嘟嘟嘟的回声。
我的男朋友好像已经成了前男友？
马尔福还是没能想通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是他和波特已经无法再通过一般方式联系。思来想去，想到自己平时接送他练习的画室，报名正在招募的人体模特。
之后的事情就不需要细说了，马尔福在一众老头老太中脱颖而出，顺利地成为了这间画室学生未来一个星期的临摹对象。
而今天才是他工作的第一天。
马尔福抬头看着灰色的水泥墙面，默默无语。
他对面的两个女生倒是非常健谈。一堂30多分钟的人体课下来，马尔福就已经知道棕色头发的女生叫格兰杰，黑头发的那个叫帕金森。格兰杰的男友喜欢吃食堂供应的鸡腿，而帕金森的男友扎比尼在离这儿不到两个街区的地方开了一家占卜店，据说生意火爆。
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帕金森迅速地从包里翻出几串手链，“紫水晶的，据说可以招桃花哦。”
她对二人眨眨眼睛。
格兰杰一脸鄙夷，“上回你替扎比尼兜售招财运的绿水晶挂件，我系包上不到一个月，钱包被偷了三回。”
帕金森扭头立马走到别的地方推销，格兰杰对马尔福摇摇头，递了一件浴袍给他，让他休息休息。
转了一圈的黑头发女孩儿很快回来了，重重地叹了口气，手上的紫水晶看上去还是那么多。
“今天运气不好，只有波特买了,也不知道他买了干嘛，听说他不是有男朋友的吗...”
因为他的男朋友不合他心意了，这时候说不定正想换一个呢。
“——那我也买一个吧。”马尔福突然出声。
格兰杰用一种惊奇得好像吞了一只癞蛤蟆的表情看着他，“我没听错吧，你疯了？还会信这种东西！或者我更应该感叹像你这种男人居然还没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
然后她暼到了被马尔福推到一边看上去破破烂烂的衣裤，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样噤了声。
“哦，我是说...”
格兰杰迅速接过帕金森的紫水晶手链塞到马尔福手上，拍了拍他的肩。
两人异口同声：“祝你好运！”
马尔福在女孩们同情的目光中配合着苦笑了两下，抬头看见埋头画画对自己视而不见的波特，突然觉得很牙疼。
在画室附近的咖啡屋换回来时穿的那一身衬衫西装时，马尔福再次怀疑自己的脑袋是真的有坑才会想出当裸模这种馊主意来接近讨好波特，地摊买来的T恤布料里不知摻进了什么人造成分一直让他的背像是爬了虫子一样的发痒。他把临时买来乔装的衣物团成一团，准备扔到垃圾桶。想了想，还是从这一堆劣质衣料中翻出那串看上去很像塑料制品的紫水晶手链塞到了自己衬衣的口袋里。
马尔福长舒了一口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走到盥洗台洗了把脸，镜子中的男人面容瘦削而苍白，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狭长地眯起。
“高贵的马尔福。”
他到底说错了什么？水珠顺着脸颊滚落，很快打湿了衬衫领口，马尔福烦躁地松了松领带。
也许是因为在想事情，推开店门往马路一边停着的蓝灰色卡宴走过去的时候，马尔福并没有发现咖啡屋一角两颗挤在卡座椅背上一棕一黑的脑袋。
“天呐，我觉得我就像那个卖面包的女店主一样，”帕金森一脸震惊，“还想他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助他来着...”
“没想到人家不仅不是只能靠白面包度日的画家，还直接从建筑师升级成了富翁。”格兰杰满脸复杂地补充道。[1]
“不如——”
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埋单结账，然后招了辆出租车，一路跟踪卡宴。
半个小时后，她俩站在了本市最大一家旅游公司的总部门口，眼看着上午还在废弃汽修厂躺在脏麻布上摆姿势的马尔福一脸冷漠地应对前台小姐的鞠躬问好。她们敢保证，按口型来看，前台小姐说的是总裁之类的。
格兰杰：“.......”
帕金森：“.......”
有钱人私底下的爱好竟如此销魂。
接下来的几天马尔福照例穿得破破烂烂地去“上班”。不过实在是脏，他这种有强烈洁癖的人完全无法忍受自己在一块黏满了前辈各种体液的脏布上连续躺几个小时，通过询问帕金森，他得知画室旁边有一个简陋的洗手间。
“不过只有一根橡胶管可以通水。”黑头发女孩语速飞快，眼睛瞟向一边，半晌又转回，表情凝重，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帅哥你其实不用装了我们都知道了——”
“没事儿，我们都懂。”帕金森语气闪烁，目光复杂，“每个人都有那么一点不能和别人讲的小爱好，我们会帮你保密的。”
一边装作在画画的格兰杰拼命点头。
马尔福莫名松了口气，抓起浴袍往外走。然而等他到了洗手间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人。
说这间洗手间简陋还真的不委屈它，比毛胚房还毛胚的墙壁地面，唯一的一个隔间的门把手已经坏了，毫无机制地耷拉在门上，好像下一秒就会掉在地上。没有镜子，没有洗漱台，水泥地面上趴着一根黑色的橡胶管，像条垂死的大蛇。
波特就蹲在地上，用水慢条斯理地冲洗双手，臀部紧绷成一个勾人的弧度。
马尔福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
“波特.....”
他伸手想要去抓波特的胳膊,却落了空。
波特破口大骂：“你怎么想的！马尔福，跑到我学习的画室来当人体模特很好玩儿是吗！整天对着我搔首弄姿感觉是不是很酸爽啊，我告诉你，现在的你只会让我恶心！”
马尔福不记得波特撞开他走出去的时候自己说了什么，碍于面子又不好立马冲出去。在浑浑噩噩地拧开龙头，拎起橡胶管往身上冲水的时候，他一抬眼，就看见了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格兰杰和帕金森。两人一接触马尔福的目光马上缩回去，片刻后又老老实实地举起双手走了出来。
“我们发誓我们不是有意偷听，真的....”
马尔福不置可否。
一片诡异的寂静之后，格兰杰清了清嗓子：“所以，你认识波特.....，而且还是为他才来...的？”
帕金森眼前飘过“多金禁欲总裁竟为小画家男友乔装改扮成贫苦裸模”十几个大字，立马自动脑补出了几十万洋洋洒洒的狗血小说。
半个小时后，马尔福把一切都交代的干干净净，两个女生听后啧啧摇头。
“这不怪波特，换我也会把你拉黑。”帕金森伸出涂了红色指甲油的双手在空中挥舞了一圈，指指马尔福鼻子，又点点自己。
“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一个钢铁直男了。”
“确实，你说的话实在太欠揍。”
“看问题的角度也不行。”
“吸毒自残的流浪汉确实有，咎由自取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其他人呢？世界并不会对每个人都像对你那么友好，”格兰杰扫过马尔福铂金似的头发和看上去还像那么回事的肌肉，“有颜，还有钱。”
“经常有人和我讲，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还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可去他妈的吧，门关上了，窗户也被钉死了，你又能怎么办呢。”
“还有就是波特肯定会觉得你不够尊重他，你对他说了我养你这句话？”
马尔福僵硬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啊呸，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黑头发女孩用力一拍隔间门，门立马吱呀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恋人之间是要相互尊重的，哪怕你俩的身份完全不对等，你也要认同对方的健全人格和生活能力。”
“我养你这种话万万不能说，特别是对波特，他从小就父母双亡所以和边缘人群合得来，自尊心还特别强，你知道的吧。”
“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部狗血电视剧里看来的台词，或许对一些小女孩儿有用，可是谁想当一辈子只能吸取伴侣养分的寄生虫呢？”
两人一唱一合：“嘴欠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啊帅哥。”
马尔福想起第一次在Windermere见到波特的那个下午，众人都在划船打闹，体验刺激的水上项目，唯有波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草地上。屈起的膝盖上放着速写板，好像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也许是注意到了马尔福黏在他身上的视线，波特抬头，从睫毛下瞥了他一眼。[2]
那一眼实在太漂亮，翠绿色的眼眸好像刚从湖水和山林中淬洗出来，即使是在今天，马尔福回忆起来身体都会酥掉半边。
也许就是在那时，一种名为“喜欢”的感情就在他的心里偷偷发了芽。
马尔福不得不承认格兰杰和帕金森说得很有道理，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在评判别人时的姿态总是高人一等，有时对波特说话也是这样。也难怪，波特会嘲讽过去的他是”高贵的马尔福“。
这个毛病确实得改改，马尔福也要学会放下身段。
他向两个女孩投去求助的目光：“那我该做什么波特才会回心转意？”
“第一，你得端正思想，有好好痛改前非的觉悟。"两个女孩对视一眼，“剩下的嘛...你就别担心了。”
帕金森和格兰杰让他别担心，结果就是在星期六中午，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之后，她俩想尽办法把马尔福和波特一起锁进了画室。
“看上去门被锁起来了。”马尔福有些不自然地拽了拽门锁，小心翼翼地开口，有点后悔让那两个女孩帮自己想办法。
波特埋头收拾已经很整齐的画具，一言不发。
长这么大，估计也只有波特敢给自己难堪。马尔福按下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都为爱勇当裸模了，这点小挫折还算什么。
他长舒一口气，又慢慢说：“或许你现在不愿意和我说话，可是，我真的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了。”马尔福说错这个字的时候挣扎了好一会儿。
“我还是想和你说，你想听也好不想听也罢。”
“我明白...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当然的，在一段感情中两人的地位是对等的，我不应该...说那种话，我会尊重你...”
后面的话马尔福越说越小声，波特抬头，但只是注视着他，一双装满了湖泊和森林的绿眼睛眯起来，好像在掂量马尔福话的重量，自始至终都没有对他做出回应。
好吧，也许就只能这样了，马尔福想要对波特挤出一个笑容，心却苦涩的像是要跳出来。
波特多半不会再理我了，他对窗户口做了个手势，整个人和一只泄了气的被孩童丢掉的皮球没什么两样，就差孤零零地在地上滚来滚去了。
门锁啪嗒一声，开了。
“你现在可真难看，可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马尔福。”波特背起画板，站了起来，“陪我走一段？”
马尔福忙不迭整理好情绪，跟着波特一起出去。和蹲在门口的帕金森格兰杰擦身而过时，对她们轻轻摇了摇头，两个女孩的表情立马耷拉了下来。
两人一起往路边走，波特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上散落的小石子儿，马尔福问他准备怎么回去。
“我有男朋友，等他来接我。”波特漫不经心地往树上一靠。
马尔福在那一瞬间入坠冰窟，连脸上本就破裂的笑容都维持不住，只能在裤兜里拽紧了那串紫水晶手链，沉默地和波特一起在马路边上看车来车往。
出租车停了又走，路灯开始点亮黑夜。波特突然说：“看来他今天来不了了，平时他都很准时的。”
马尔福猛地抬起头，像是死而复生一般，眼睛亮亮的。
“我忘了，前段时间他惹我生气，我想让他好好自省一下，就没让他再来。”
“不过他今天和我道歉了，你看——”波特偏过头来看着马尔福，“我要不要原谅他呢。”
马尔福敢打赌那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个夜晚。
——FIN——
[1] 欧·亨利《女巫的面包》中面包店的女店主玛莎·米查姆小姐误把一位建筑师当成穷困画家，并一厢情愿对他产生了感情，结果好心办了坏事。
[2] Windermere 英国湖区中最大的湖泊，是著名的旅游胜地。
